終於熬到了下班時間。肖瀟關掉電腦，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了打卡機面前，刷了臉，提着電腦包出了寫字樓。
自從單位換了臉部識別打卡機後，一片怨聲載道，但事關大家的績效獎金，經濟槓桿的作用下，也都是敢怒不敢言，大家還是每天夾着尾巴按時喜刷刷。
他想起午飯的時候同事小南講的那個的笑話：用點名留下學生無異於靠身體留住男人的小三兒，現在應該改成，靠刷臉留住員工的公司，無異於靠身體留住情人的小三兒。想到這兒，他忍不住笑了，如果那樣，他倒寧願做那個被小三兒的身體留住的男人，那多帶勁兒啊，他想。
劉一凡已經在夏果西餐廳等了他有一會兒了。劉一凡是肖瀟的大學同學，劉一凡可是一路順風順水，大學時候就跟現在的老婆，當時的班花娟子牽手成功了。而肖瀟這麼多年還是單身，現在這麼多年過去，劉一凡孩子都能打醬油了，他們倆人的關係卻越來越慘淡，聽説，最近倆人在鬧離婚。
“你倆現在怎麼樣了?”肖瀟問。“差不多了，協議着呢，上次若不是奶奶攔着，現在都辦成了。”“哎，怎麼至於到這一步呢?”肖瀟忍不住不好奇。
“你知道，我需求很低的，原本在設計院划水，一個月4000塊，但是節省起來就只花500塊，可是她懟我啊，讓我奮鬥，多掙錢，出去拼，現在我拿到3萬多了，可是我見過了那麼多人，那麼多事，我已經跟以前不一樣了。”
劉一凡慢慢的説着：“真應了那句話，悔教夫婿覓封侯。”聽到這，肖瀟心裏的疑慮有解了。原來是兄弟站得高了，瞧不上糟糠之妻了。眼前立刻浮現出了娟子那張温婉甜美的笑臉。
那也曾是多少少男魂牽夢繞的意中人啊。現在真替她不值，所託非人所託非人啊。眼前的中年男人突然看着有點討厭，再也不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同學少年了。
“直説吧，你有沒有過失?”既然一地雞毛，不差他這點兒直截了當了，他想。
“她説我出軌，但她沒有證據。”劉一凡緩緩的突出一個煙圈兒。
“那你有沒有?”
“這些年，真的有姑娘願意為我付出一切而不計回報的，我這麼説你大概不信吧?”
肖瀟突然不想説話了。
一段感情從萌芽到開花最後走進婚姻，需要多少呵護和努力，多少捨棄和成全，就因為所謂的得勢和發達就可以輕易捨棄麼?他不願意這麼想他的兄弟，可兄弟就坐在對面，他那雖然有點落寞，但更多的是無所謂的表情都寫在臉上了。彷彿捨棄人生的這一段絲毫不足惜。遇人不淑遇人不淑，他心裏默默的唸叨着。
“娟子這些年對你怎麼樣?”他忍不住想替兄弟找找轍，問了這麼一個問題。
“説了你可能不信吧，自從生了閨女，這都六歲了吧，我們倆沒睡過一張牀，你覺得我們倆能怎麼樣?”肖瀟聽了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原來如此。他突然有點能理解兄弟的立場了，這就是傳説中的無性婚姻麼?前陣子脱口秀的思達演繹了一段和老公之間“兄弟間”、“朋友似”的日常，聽起來足夠爆笑，可真的發生在自己人身上，誰能容忍得了呢?除非功能性障礙的人。可顯然他們都不是這樣的人。一對正當年的男女，在婚姻內一年兩年三年….沒有正常的性生活，怎麼平衡自己的身心，這樣的人出軌大概也是自己老婆逼得吧。想到這，眼前的劉一凡在肖瀟的眼裏，突然又變得有點可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