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那麼多世紀以來,人們在各種宗教經文、旅行者日記的記載中都發現過獨角獸這一神祕現象,甚至是極為古老的學術論文中,被人們反覆拿出來討論 。那麼,是否有某個時刻,它們曾經存在過?如果沒有的話,那麼關於這種“長着一隻角的馬”的魔幻動物的傳説,究竟因何而起呢?
中世紀的神話傳説中,單純善良的獨角獸往往被少女迷人的體香所誘惑。位於意大利羅馬法爾內塞宮(Palazzo Farnese)內的一幅壁畫,被認為是多梅尼基諾(Domenichino)的作品,約1602年對於門外漢來説,獨角獸只是種在前額突兀地長出一根角的神祕生物。各種傳説中,獨角獸擁有不同的超能力:有些人説,它可以飛翔;有些人説,它的角擁有着難以置信的治癒能力;還有些人説,獨角獸永生不死。
法國拉斯科洞穴巖畫上的生物原本就長着兩根角,只不過它們之間的距離太近,因此讓最早的發現者們錯以為是一根世上首個關於“獨角獸”的描繪,通常被認為發現自法國古老的拉斯科洞穴(Lascaux Caves)中。該洞穴的巖畫可以追溯到公元前15000年前。然而真相其實是這樣的:洞穴巖畫上的生物原本就長着兩根角,只不過它們之間的距離太近,因此讓最早的發現者們錯以為是一根。巖畫中描繪的生物,更有可能是某種公牛或羚羊。
女人與獨角獸,約1500-1510年,巴塞爾歷史博物館
西方文學中最早關於獨角獸的記錄,來自於公元前4世紀的希臘醫生克特西亞斯(Ctesias)。當他旅行到波斯(也就是今天的伊朗)時,從同行的旅行者們口中,聽説了關於一隻角的“野驢”的傳説,該傳説流傳於整個東方世界。在他的作品中【記載於奧德爾·謝潑德(Odell Shepard)1930年的研究手冊《獨角獸的學問》(Lore of the Unicorn)中 】,克特西亞斯描述了這些擁有着“如馬一般大小的白色身體、紅色腦袋和藍色眼睛”的生物。在克特西亞斯的口中,獨角獸的角是五顏六色的,大約1.5英尺長。
對於獨角獸來説,這幅圖更像是一個警告
“它們是如此敏捷有力,”克特西亞斯聲稱,“沒有任何生物,哪怕是馬或者別的什麼,可以與它媲美。”根據《時代》雜誌的一篇文章《獨角獸簡史》(A Brief History of Unicorns),克特西亞斯很可能從未見過這種動物,只是將他那些外國朋友們的種種描述,糅合成了一個整體。歷史上其他關於著名人物發現獨角獸的事蹟,包括馬可波羅(稱它們為“醜陋的野獸”)、成吉思汗(據説他見到這種生物後,便決定不再繼續入侵印度),還有老普林尼(譯者注:也就是蓋烏斯·普林尼·塞孔杜斯,古羅馬著名學者和政治家)。
許多科學家認為,這些人所見到的動物(或是像克特西亞斯那樣,由其他人向他描述的)實際上可能是犀牛。印度犀就滿足許多有關“遭遇獨角獸”記錄中的描述:一隻角,與生俱來的巨大力量,甚至馬可波羅同樣稱它們為“醜陋的野獸”。雖然犀牛和馬長得並不相像,然而馬更為西方人所熟知。考慮到人們更清楚馬的模樣,這更有助於他們從一幅模糊的圖景中,想象出某種未知動物的樣貌。就好比,考拉當初是如何得到了樹袋“熊”這樣的名字,它們還曾經被稱為“猴熊”。事實上,這種命名理論被廣泛流傳,印度犀的學名就是“獨角獸犀牛”(rhinoceros unicornis)。
丟勒的木版畫《犀牛》,1515年。作品基於一幅印度犀牛的素描而作,丟勒本人並未見過犀牛
獨角獸甚至曾經在欽定版《聖經》(英王詹姆斯譯本)中被提及過九次:“上帝引領他們走出埃及;祂擁有着如同獨角獸一般的力量”,以及“將我從獅子之口下救出;只因為禰從獨角獸的角中探聽到了我的呼救”。這只是該版本中,兩處提及獨角獸的句子。
在希伯來文聖經中,引用了一種被稱為“萊姆”(re'em)的生物
這可能只是個簡單的誤譯。在希伯來文聖經中,引用了一種被稱為“萊姆”(re'em)的生物。學者們認為“萊姆”是一種已經滅絕了的野牛,或是現在仍然存在但已瀕臨滅絕的阿拉伯大羚羊(Arabian oryx)。雖然美索不達米亞人的藝術作品中,將這些動物描繪成只有一根角可見,但希伯來文聖經從未出現過任何獨角的動物。當舊約被翻譯成希臘文之後,這些動物得到了一個名字“monokeros”,意為“獨角的”。這是因為相對於譯文原文而言,翻譯者們對這些動物的藝術畫作更為熟悉。於是到了拉丁文版的聖經中,它又進一步變為“unicornos”,接下來再到英文版聖經中,最終變成了“獨角獸”(unicorn)。如同一場通過電話傳話的瘋狂遊戲一般,一隻野牛或是阿拉伯大羚羊,最終竟然變成了一隻神祕的、獨角的、會飛的馬。
獨角鯨:它們前額的中部生長着一根角——事實上,它只是一根鯨牙而已。
獨角鯨(narwhal)的存在,被那些堅信獨角獸存在的人用來證明,他們心愛的生物曾經漫步於地球上。獨角鯨是鯨和海豚家族的一員,它們前額的中部生長着一根角——事實上,它只是一根鯨牙而已。鯨牙是獨角鯨交配期間的武器,也被它們用來在浮冰上打洞。這些浮冰在獨角鯨生活的加拿大北極地區,以及格陵蘭寒冷的海水中簡直俯仰皆是。獨角獸支持者們推測,當在陸地上遭到獵人們的威脅之後,獨角獸選擇進入大海並進化成了獨角鯨。然而事實上,相對於馬而言,獨角鯨在DNA方面更接近於白鯨、海豚以及江豚。
所有這些證據似乎指向一個真相:至少在我們傳統認知裏,獨角獸從來沒有真正存在過。更有可能的情況是,印度犀、現已滅絕的野牛以及阿拉伯大羚羊相互結合在一起,形成了有關獨角獸的神祕傳説。不過,如果你依然堅信它們是真實存在的話,有一個地方會很適合你:密歇根州蘇聖瑪麗市的蘇必利爾湖州立大學()。1971年,該校成立了一個“獨角獸獵人”組織,致力於監視和狩獵這些神話中的生物。雖然該組織已於1987年解散,你仍然可以在該校官網上申請到一張“獨角獸狩獵許可證”(Unicorn Questing license)。
額外的事實
與象牙相比,獨角獸的角更是價值連城(當然,它們根本不存在)。人們想要“狩獵”獨角獸,僅僅是為了獲取其中的利潤。在價格最高昂的時候,獨角獸的角等價於大約其十倍重量的黃金。16世紀時,一隻所謂獨角獸的角被以90000意大利銀幣(scudi),約等於18000英鎊的價格出售給了教皇。直到1741年,倫敦的那些藥店中依然有“獨角獸角”研磨成的粉末出售。
少女和獨角獸,法國巴黎德克魯尼博物館
在15世紀初人們普遍認為,想要狩獵獨角獸,有個最為行之有效的辦法:就是用一名處女當做誘餌。藝術作品中開始出現這樣的畫面:獨角獸將它們的腦袋放在處女們的身上休息。這其中最有名的例子,就是那幅掛在法國巴黎德克魯尼博物館(the Musée de Cluny,有關中世紀的國家博物館)裏,名為“少女和獨角獸(Maiden with Unicorn)”的掛毯。這幅掛毯以及其他一些類似作品中所顯露的性暗示,其實並沒有特別地微妙。
日本麒麟:一種會用長角撕裂惡人們的心臟,並殺死他們的兇猛生物
其他國家也發展出了他們有關獨角獸的傳説,比如日本麒麟(Japanese kirin),一種會用長角撕裂惡人們的心臟,並殺死他們的兇猛生物。中國的麒麟【或是西方人所説的中國獨角獸(Chinese unicorn)】,儘管外形威嚴可怖,卻是種瑞獸,當它們現身時意味着將有好事發生。事實上,每當一位值得尊敬的統治者過世,或是被預言將要降生時,麒麟就會出現並提醒世人,他們身上所擁有的偉大……
頤和園內,一對父子在麒麟前合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