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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子為百藥之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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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子為百藥之長(上)

附子被歷代醫家視為補火要藥,明·張景嶽將附子與人蔘、熟地、大黃列為"藥中四維"。古稱禮義廉恥為國之四維,言為立國安邦之要;藥中四維,即治病保命要藥。火神派醫家祝味菊則稱附子"為百藥之長",一語道盡附子重要性。但附子大熱,藥性峻烈,而且有毒,應用起來不無顧忌,本文擬對附子的應用作一探討。

一,應用指徵:

仲景為善用附子第一人,《傷寒論》中用附子者有20方,37條;《金匱要略》中用附子有11方,16條。其用附子的指徵主要是"少陰病,脈微細,但欲寐",強調了脈、神兩點,此為附子應用綱領,後世演繹出的一切用藥指徵概未離此。

此外,仲景還強調了"小便色白"亦是少陰病特點,《傷寒論》:"若小便色白者,少陰病形悉具。"吳又可釋曰:"凡陽證似陰,外寒而內必熱,故小便血赤;凡陰證似陽者,格陽之證也,上熱下寒,故小便清白,但以小便赤白為據,以此推之,萬不失一。"

南京中醫學院黃煌先生長期研究《傷寒論》,總結出"附子證"和"附子脈",頗感切當:1.精神萎靡,嗜卧欲寐。2.畏寒,四肢厥冷,尤其下半身、膝以下清冷。3.附子脈--脈微弱(脈形極細,按之若有若無),沉伏(重按至骨方能按到),細弱(脈細如絲,無力),或脈突然浮大而空軟無力。筆者以"微"(脈微細)、"萎"(精神萎靡)、"畏"(畏寒)三字概括之。

當代傷寒名家陳慎吾(1897一1972)先生認為,腎陽虛以尺脈微為鑑定要點。

臨牀實際並非如此簡單,絕非都是單純的"陰象""陰色",而可能陰陽錯雜,寒熱混淆,真假難辨。這就需要鑑別真假寒熱,陰證陽證,此乃應用附子的看門功夫,"火神派首領"鄭欽安所謂"功夫全在陰陽上打算",一語道盡其義。他在《醫理真傳》之"欽安用藥金針"中説:"予考究多年,用藥有一點真機,與眾不同。無論一切上中下諸病,不同男婦老幼,但見舌青,滿口津液,脈息無神,其人安靜,脣口淡白,口不渴,即渴而喜熱飲,二便自利者,即外現大熱,身疼頭痛,目腫,口瘡,一切諸症,一概不究,用藥專在這先天立極真種子上治之,百發百中。若見舌苔幹黃,津液枯槁,口渴飲冷,脈息有神,其人煩躁,即身冷如冰,一概不究,專在這先天立極之元陰上求之,百發百中。"

雲南吳佩衡總結了陰陽辨證十六字訣,頗切實用:陰證--身重惡寒,目瞑嗜卧,聲低息短,少氣懶言。兼見口潤不渴或喜熱飲,口氣不蒸手。陽證--身輕惡熱,張目不眠,聲音洪亮,口臭氣粗。兼見煩渴喜冷飲,口氣蒸手。其中"兼見口潤不渴或喜熱飲,口氣不蒸手"與"兼見煩渴喜冷飲,口氣蒸手"亦十分重要,吳氏有時即是根據"渴喜熱飲"或"口氣不蒸手"之症而斷為陰證,投用附子而起大症,切切不可小瞧。

上海徐小圃先生亦善用附子,其用附子指徵是:神疲,面色白光白,肢清,脈軟,尿清,便溏。臨牀只需抓住一二主證,即可放手使用。尤其小便清長者,常重用附子,如小便量少者,則改用肉桂。他指出:陽虛證端倪既露,變幻最速,如疑懼附子辛熱舉棋不定,必待少陰證悉具而後用,往往貽噬臍莫及之悔。筆者認為,這一點提示十分重要,值得玩味。

四川範中林先生尤其重視舌象,凡舌質淡或淡紅、暗淡,舌體胖或有齒痕,舌苔白膩、灰膩、白滑者,即舌無熱象者,均為附子或四逆湯的使用指徵,不失為一大特色。

黃煌先生提出臨牀難以辨認附子證時,考察一下病人體質是有價值的。據此,筆者從神色形態及平素感覺入手歸納了判斷陰寒體質與陽熱體質的綱領:

陰寒體質:神--精神萎靡,目光無神,面帶倦容。色--面色晦暗或暗黃,無光澤。形--形體偏胖,肌肉偏鬆,或有浮腫。態--喜靜厭動,容易疲倦,但欲寐。平素表現--畏寒喜温,四肢發涼,或腰以下涼冷。大便偏溏,小便清長。口和或喜熱飲。

陽熱體質:神--亢奮、易煩躁,焦慮,失眠多夢。色--面色潮紅或紅黑,有油光,目睛充血、多眵,脣紅。形--偏瘦,體格較強健。態--亢奮、好動。平素感覺--口乾口苦,喜涼惡熱,喜冷飲。皮膚常有瘡癤。便幹,小便短赤。

惲鐵樵先生對傷寒理論有許多獨特見解,尤對少陰寒化證運用附子積累了很多經驗。他認為少陰寒化證急用附子的關鍵在於掌握辨證要點和時機,對附子的應用提出了三條辨證依據。

l、辨脈:以"脈硬有汗"為特徵。少陰寒化證是心腎陽虛,寒邪偏盛,通常以"脈徽細"或"脈沉而微細"為主要脈象。而"脈硬"是指脈緊,與太陽病寒邪在表,脈緊無汗相反,脈緊有汗,多伴有惡寒、蜷卧、四肢厥逆、下利清谷等症。仲景雲:"病人脈陰陽俱緊,反汗出者,亡陽也。"因此"脈硬有汗"是少陰亡陽危證,較"脈微細"為甚,應急用附子回陽救逆。

2、辨舌:以"舌色乾枯"為特徵。少陰寒化證津液不傷,表現為"口中和"。舌色乾枯如荔枝殼,色紫棕如劫津狀,是腎陽虛衰,津不上承所致。正如《傷寒本旨》所云:"(舌)乾燥者,陽虛不能化津上潤也。"而非陽證熱盛,津液受劫的舌色幹絳,故可用附子温陽化津。

3、辨汗:以"肌膚津潤"為特徵,少陰寒化證,肌膚津潤汗出,是陰盛陽衰,虛陽外越之象。若大汗淋漓,發潤膚涼是陽氣將脱之危候,不易挽回。只有在汗出津潤而頭髮不濕的情況下,急下附子同陽固脱,方有生機。.

惲氏認為少陰證,附子固然可以挽回,然限於脈不亂、面不腫、氣不急、汗不潤髮之際。四症見其一者,即屬難治,有其二則預後不良。他將亡陽過程分為四個階段:第一、腕背與手背先冷,此為亡陽之徵兆;第二、手腕膚涼,全手皆涼,此為亡陽之證,用附子最有效;第三、四肢逆冷,冷過肘膝,此為亡陽危侯,急進附子,猶可轉機;第四,體温外散,肌膚冷,渙汗出,此時陽氣已絕,再用附子難以挽"回。筆者認為,這些經驗十分寶貴。以上各家各有見地,綜合一下,筆者覺得還是從神色形態口嗜二便舌脈等方面歸納更有條理。

二、劑量:

張仲景用附子,生者用於回陽救逆,炮者用於温經扶陽、散寒除濕。考仲景附子用量,一般用一枚,中等量二枚,最多則用三枚。按一枚20~25克計算,也不過80克左右。

四川王渭川先生認為:"熟附片必用至6O克方有療效。"

火神派諸家用附子多為大劑量,祝味菊用附子少則12~15g,多則30g。吳佩衡、範中林、劉民叔、陸鑄之等一般都在30克以上,尤以吳佩衡、範中林用量更是驚人,多至100g、200g、300g,最多用至450g,筆者先前作過介紹。其附子用量,確有過人膽識,至今在雲南等地仍有一定影響,據云南楚雄州中醫院王慕尼先生介紹:"目前雲南習用附子往往是大劑量(100~250克),且煎煮時間達四、五小時。"但王慕尼本人卻"與此相反",行醫迄今近五十年,每用附子都基本上是小劑量(10-20克),冷水快速煨,臨牀證明有省藥、省時間、高效、速效、安全之諸多好處。其理由是考仲景運用附子,最大劑量是"附子三枚",按一枚20~25克計算,也不過80克左右;中等量二枚;一般量是一枚(《長江醫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