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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卿講述幕後|96歲翻譯家許淵衝錯把她當"騙子

百姓民生 閲讀(2.16W)

董卿講述幕後:96歲翻譯家許淵衝錯把她當"騙子

華西都市報4月7日報道,央視《朗讀者》製作人、著名主持人董卿在廣電總局電話會議上,分享了製作《朗讀者》的經驗和心得。

董卿説:“《朗讀者》節目從今年2月開始播出,到現在已經播了七期。很多媒體也來採訪我,很多記者就會問一個問題説,董卿老師,你怎麼會想到做

這樣一個節目呢?我説我先和你分享我對故宮博物院院長單霽翔院長的一段採訪。當時他有一句話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説故宮博物院是世界上的五大博物館之

一,還有另外四座博物館,分別是法國的盧浮宮、英國的大不列顛博物館、美國的大都會博物館、俄羅斯的埃米塔什博物館,也就是冬宮。你看這五個博物館所在的

五個國家,正好是聯合國五大常任理事國。這説明什麼呢,這説明一個國家沒有一個強大的博物館,還當不了聯合國常任理事國。當時他説完這句話之後,全場都笑

了,掌聲一片。當然他最後一句話是有些玩笑的意思,但是你細細去體會,他真的有道理。因為一個國家的自信最終是他文化的自信,文化是更加持久、更加基本、

更深層的力量。作為國家媒體,我想弘揚和傳播優秀文化,是責無旁貸的使命。”

《朗讀者》不是意外走紅

董卿接着説:“特別作為我個人來説,我做電視節目主持已經22年多了,我在央視也工作了15年,我深知這個平台意味着什麼。就像今年春晚結束了

之後,很莫名其妙我那口紅的顏色火了,上了熱搜,當時很多人問我,到底是什麼牌子,我就蒙了,我説什麼情況。後來我才看到,網上的這種熱議,讓人哭笑不

得。但是反過來也證明什麼,證明這個平台的不可估量。我們佔據這個平台的電視人,我們應該做些什麼,我們能夠做些什麼,去把這種讓你覺得有點莫名其妙的對

外在的注意力,更多的能夠轉向更理所應當對內在的關注,而他們對錶層的注意,更多地轉向對本質的認知。”

“幾乎所有來和我探討的同行,在和我分析説《朗讀者》火爆原因的時候,大家都會提到一個詞“時機”,你們這節目真是抓住了一個特別好的時機,你

看現在無論大屏小屏,長期被一些同質化的節目霸屏,你們這個節目很清新,卻又以文化人這種面貌讓大家耳目一新。我很認同這樣的觀點,我同意,而且所謂意外

走紅,恰恰也説明了這類節目長期的匱乏,也説明了其實受眾對這種節目內心的一種需求,我相信其實很多的我的同行們和我一樣,在一年前、兩年前甚至更早的時

候,就已經想做些什麼去改變一點現狀,或者説已經看到了這個時機。”

贊助原因,錄製一波三折

董卿在發言中,講述了背後的艱難。“所以我們也看到,麥家很糾結的講述完他們家裏面他和他的父親,他和他的兒子這兩代父子之間掙扎的故事之後,

再來讀他寫給兒子的一封信。許淵衝老先生,他講一個人這輩子不是活過了多少兒子,而是記住了多少日子之後再來讀林徽因,我們看到了這企鵝人夫婦,我叫他企

鵝人夫婦,是因為他得了那種罕見的疾病。不是疾病、不是貧困,依然樂觀、依然相愛、依然行走在路上,這樣一對年輕人,講完了他們故事之後,再來讀同樣一直

在路上的三毛,我覺得這個時候文字的魅力就產生了一個疊加的效應,充滿了感染力。”

“誰來讀,其實最初我們也考慮到明星陣容,全明星陣容,因為我們覺得這一定是一個收視的保障,但後來慢慢的隨着探討的深入之後,我們發現這是有

偏差的一種認知。因為最終會打動人心一定不是光環,而是情懷。比如説許淵衝先生,96歲,翻譯家,翻的是什麼,唐詩宋詞莎士比亞,他一切標籤看上去都是高

大上的,都是距離我們很遠。當時我們也在説,把這樣一個人物放進來,會不會有些冒險。我説這樣吧,導演團隊先去和老先生接觸,先去做前採,做了兩次採訪,

最後我們發現這是一個特別單純的,特別樸素的,特別豐富而有趣的人。《朗讀者》首先就是一個有人格魅力的,後來立刻決定像這樣的人,我們就把他放在第一

期。我們要讓觀眾知道,我們這個節目做的是什麼,把他放在第一期作為我們的VIP隆重推出。但是有趣的是,正因為這老先生至情至性,也讓我們導演沒少吃苦

頭。因為我剛才也説了,前期準備也遇到很多困難,我們的經費出現問題,我們的廣告贊助也出現問題,所以我們最早第一次約許老先生的錄製時間是在2016年

的夏天。後來推遲了,我們錄不成了節目。第二次錄他的時間是2016年的冬天,又沒錄成,第三次2017年1月我們終於真的要開始錄製了。再去請他,老爺

子不搭理我們了,他覺得我們是騙子,覺得我們這些人沒有信用,就完全把我們拒之門外。當時眼看着離這個錄製就越來越近了,整個團隊就真的急了,不知所措。

後來我説那怎麼辦,當時的確是我們晃了人家的時間,我們趕緊去道歉,導演團隊只能今天抱着果籃站在人家門口,明天抱着鮮花站在人家門口。終於一片誠意,精

誠所致金石為開。結果當然是皆大歡喜。”

“節目播出的第二天,許老爺子的譯著就直接衝進了當當網的熱搜。他告訴我們説,他家那門電話成了24小時熱線。為什麼是24小時,因為他有很多

學生,親朋好友同事是在國外的,這個時差的他幾乎就是整日不得安寧。當然很多的電視媒體很多電視台也是蜂擁而至要採訪他,老人家特別可愛説,我在《朗讀

者》裏面表現完美,不會再接受任何採訪。”

董卿和團隊累成了狗

《朗讀者》才播7期,在全國一下子大火了。董卿分享了他們做《朗讀者》期間,和團隊成員累成了狗的背後故事。

董卿講述説:

“後來我們覺得怎麼讀,誰來讀,還有就是誰來讀我覺得無論是名人還是普通人,來到《朗讀者》的節目,我們都力求把它還原成一個最平實的《朗讀者》的面貌,

不平凡的人説平凡的事,平凡的人講不平凡的心,不去強調説我會讀,更多的是展現我要讀,我想讀。所以當我們看到這個舞台上,我們讀老舍、讀巴金、讀冰心、

路遙、季羨林、莎士比亞、海明威、索羅、裴多菲,很多這些曾經被大家認為很經典的,離我們很遠的東西。可是在這個舞台上,觀眾沒有感覺任何距離感,沒有違

和感。相反文字當中所藴藏的精神世界,和當下受眾的精神世界遙相呼應。我們也一次又一次感受到善良、正直、勇敢、進取、奉獻、尊重,這些人類最寶貴的品

質,和千百年前流傳至今的文字融合在一起,給予我們力量,也帶給我們震撼。”

“所以我覺得這也是我做這個節目的收穫,是我時常覺得痛並快樂,雖然説得不好聽點,累成狗,今天早上也是三四點,但是內心覺得很滿足。很多人也

問我説,你有沒有預料到這個節目播出之後會這麼火,如果説真的有什麼是出乎我的預料的話,可能新媒體的熱度和年輕人的這種認可和喜愛,是出乎我的意料。我

們節目播出了七期,到目前為止,我有幾個數據,我們閲讀突破十萬+的那些公眾號文章大家都知道,突破十萬家的那些公眾號文章已經是132篇了,其實我們才

播出了一個多月,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就喜馬拉雅的客户端的收聽量是1.79億次,相關視頻全網播放是4.97億次,這真的是很相當驚人的數字。他們説年輕

人為什麼這麼喜歡《朗讀者》,我説年輕人為什麼不喜歡《朗讀者》,現在的90後、00後,他們生活在一個更加富裕的、更加開放的、更加文明的一個社會。他

們應該能夠接收到更多的信息,受到更好的教育。我説在這兩條就決定了他們不可能沒有他們的審美和他們的判斷力,只是可能我們很自以為是低估了他們,我們一

味的以為他們只是熱愛某一類的節目。”

“我記得李宗盛有一次聊天的時候,他很憤怒,他當時就抨擊這種流行樂團的創作,只限於口水。他説如果你只給聽眾,如果你只給聽眾吃豬食,那時間

久了他們就成豬了。就像許淵衝先生,96歲老先生,那很多可能熱愛他的年輕的觀眾只有26歲,有差距嗎?當然。這當中隔着70年呢,一定是有年齡的差距,

那我們要做什麼,我們媒體人要做的可能就是在年齡的差距之外,找到認知的統一,這是我們要做的。”

“最近有一次錄製作家畢飛宇,錄到凌晨兩點多,當時是因為燈光,我覺得太過花哨了。他是讀自己獲茅盾文學獎《推拿》當中的一個片斷,要獻給誰呢,獻給恰

巧在他寫問《推拿》之後雙目失明的父親。怎麼這個世界上會有這樣的事情,他寫《推拿》寫的是盲人的故事,他這部書寫完兩天之後,他的父親眼睛完全看不見

了。他父親以前也是個讀書人,喜歡看他寫的書,但是《推拿》這部小説,他已經沒有辦法再閲讀了,他在我們的現場把這段朗讀獻給他的父親。所以我説要調整燈

光,要和他的內心和他的情感和他的朗讀更匹配,所以我們調了很長時間,到凌晨兩點多。大家也覺得很過意不去,但他沒有絲毫的怨言,興致勃勃,而且結束了之

後還給我發了一條短信,他説,我告訴你董卿,我過去我在歐洲讀過,我在美國讀過,我在印度讀過,這是我第一次在中國朗讀。我們一定要讓中國的觀眾也知道,

這個世界上還有一頓飯,是耳朵飯。”

“當時我特別感動,他的這句話也讓我想到了,我很喜愛的巴金先生説的一句話,“我們不是隻靠吃米活着”,如果説所有我們媒體人的工作能夠讓更多人的意識到這一點,我們不是隻靠吃米活着,那我想我們所有的堅持努力和付出,都是有意義的,我就説到這裏,謝謝大家。”